“呵,好个牙尖嘴利的黄毛丫头,你父君都不敢这么跟本尊说话,若不是本尊手下留情,你方才就死了。”朽月一手擎着青火,一手拍开了还在趁机揩油的柳兰溪。

    恶神威严冷峻的面容教牵思有些生畏,她往墙角缩了缩,方才被青火烫灼的右手隐隐发疼,刺骨钻心的疼。

    “呸,猫哭耗子假慈悲,既然落到你们手里我没什么好说的,要杀要剐悉听尊便!”

    朽月听了这话倒没生气,这倒不是她心胸宽广,只是要论资排辈起来,她和凛凰,伏桓是同一辈分,牵思也算是她的孙辈,她犯不着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计较。

    她瞅了瞅牵思一身的落魄样,笑道:“你的命在本尊眼里不值一提,况且杀人也不是我的兴趣爱好。小丫头,北辰圣后凛凰不是你的祖母吗?你不好好在她宫阙里呆着,怎么会在此处?捉迷藏吗?”

    牵思对她仍旧有防备心,噘着小嘴把头偏向了角落,十分倔强地拒绝回答。

    “她好像也中了什么邪术,按理说她应该认识你的,怎会把你跟我们混为一谈?”柳兰溪察觉到了这位牵思公主的异样,他口里所说的‘我们’是指妖魔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有点道理。”朽月点点头,难得认同一次柳兰溪的观点,征求意见:“怎样才能让她清醒?”

    柳兰溪终于有了用武之地,攘臂请缨道:“不难,我来试试。”

    他走到牵思面前屈膝蹲下,正要动作,朽月似乎想起来什么,忽然喊停:“等等,你确定要这么做?”

    柳兰溪奇怪地回头看她,肯定道:“对呀,不然她醒不过来,还是会把你当作妖魔鬼怪,我是无所谓啦,因为在下本来就是。”

    朽月面色变得有点难看,侧过身不去看他们,咳嗽了一声,摆了摆手,道:“行,你做吧。”

    柳兰溪瞬间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,朽月以为柳兰溪是将方才‘唤醒’她的法子用在牵思身上,顿觉冤枉,苦着脸干笑道:

    “灼灵你别误会呀,我可没那么龌龊,不是你想的那种方法!再说,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?”

    “趁人之危这事你没少做过。”朽月根据以往的经验,铁面无私地揭开了他虚伪的谎言。

    他为了自证清白,过去把朽月拉到旁边‘监督’,这才放心地走到牵思面前。

    这丫头怯生生地把头埋在臂窝里,柳兰溪也不动她,只问了一句:“牵思,我们不是坏人,你可以把头抬起来吗?”

    小公主脾气倔得很,朽月料定她不会肯乖乖听话,正等着看下文时,这姑娘居然不按常理出牌,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瞟了来人一眼,弱弱地回答他:“我可以相信你吗?”

    柳兰溪温润一笑:“当然可以。来,看着我的眼睛。”

    牵思很听话地与之对视,蓦然窥见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泛起红光,两条赤色的长尾鱼在其中活灵活现地游着,时而浮现时而沉入眸底。

    少年眼角带笑,春风化暖地平抚了她心中的不安,那片被迷雾荫蔽的世界倏然明朗了起来。

    柳兰溪低头询问:“清醒了吗?还记得之前发生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“记得。之前,我被一条叫黎魄的紫龙带到了北辰山……”牵思脑袋昏昏沉沉,她靠着残破的回忆渐渐拼出了一些事情原委,但说着说着就变得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“黎魄也来了?”在一旁的朽月眉头深锁,知道自己问不好使,转而指示道:“柳兰溪,你问问她黎魄现在人在何处?”

    朽月不提到柳兰溪还好,一提牵思猛然愕住了,像看见了亲人似的,泪光闪烁地抓着柳兰溪的手问:“兰溪是你吗?你不记得我了吗,我是牵思呀,我这次就是专门从天界下来找你的,我终于见到你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