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尧到的时候,整个萃华院里鸦雀无声、寂静斐然,仅听声音,像是完全听不到有人存在。

    直到水尧跟着那丫鬟走进屋里,才看见跪在地上的周妈妈和绿枝,汤氏面无表情地坐在软榻上,而水城躺在床榻上,闭着眼,也不知有没有睡着。

    屋内终于有声音传出来。

    是带着水尧来萃华院的那丫鬟,她躬身对着汤氏道:“夫人,大小姐到了。”

    听见声音,汤氏冷着脸侧目看了过去。

    对上汤氏的眼神,水尧轻轻俯身,笑着朝她请安:“女儿见过母亲,祝母亲长寿无疆,康健常乐。”

    “哼!”话音落下,汤氏便毫不掩饰地冷哼一声,看这架势,是全然没有了她往日里伪装出来的和善,就差直接出声让水尧下跪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一直规规矩矩躺在床榻上昏睡的水城在听见水尧的声音后,突然颤抖一下,他这一动静很小,连汤氏和伺候在水城身边的下人都没有任何觉察,唯独从走进屋后便一直注意着床榻处动静的水尧察觉到。

    见状,她唇边的笑意更深。

    “不知母亲这会儿传女儿过来是所为何事?”水尧问。

    汤氏压抑着怒火问她:“你不知道?”

    闻言,水尧懵懂地摇了摇头,回她:“女儿不知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汤氏也顾不得水城或许还在睡觉,她一挥手,下一刻,“砰!”的一声把她手肘边搁置的茶杯摔在地上,茶盏四分五裂,茶水四处溅射,闻声,跪在地上的周妈妈和绿枝猛地一颤抖,脸色苍白。

    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!”汤氏一只手指向躺在床榻上的水城,一只手捂着心口,一脸悲痛:“都怪我平日里管教无方,竟养出你这等不顾亲缘、心狠手辣之人,你竟把你弟弟的头按进池塘里,你是有多狠毒的心肠,怎么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!”

    汤氏一边指责水尧一边抬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,她惋惜而又痛恨的目光看向水尧,当真是如她所言,悲痛而又悔恨。

    演技不错。

    但就在这时,站在屋内的水尧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她方才还茫然的小脸瞬间苍白,毫无血色:“母亲,您在说什么?我怎么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。”

    汤氏看着水尧瞬间便转变的神色,她眼眸里的泪水像是源源不断,没有尽头,汤氏在心头不屑地冷哼一声,眼神狠毒,装,继续装,无论如何,她今日定要收拾了这水尧!

    水尧一哭,她的眼眶、鼻尖还有白嫩的小脸便顷刻通红,看起来可怜极了,但她依旧倔强地跪在地上望着汤氏:“母亲,女儿方才是路过莲心池,也的确看见城哥儿在那里踢蹴鞠,但在女儿离开之时,城哥儿都还是好好的,没有出任何事。更何况,女儿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城哥儿的事情,您一定是误会了女儿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水尧像是找到证人,她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,哽咽解释:“母亲若是不信,可以问青苓,青苓一直跟在我身边,她可以作证。”

    听见小姐的话,青苓哪怕心里恐惧,却也忙颤抖道:“回夫人的话,小姐……小姐她的确不曾……不曾做出伤害城少爷的行为,还望夫人明察。”

    汤氏愤怒地盯着水尧:“城哥儿亲口对我说的,难道你还要抵赖不成?”

    “不会的,不会的。”水尧哭得梨花带雨,听见汤氏的话她无助地摇头:“城哥儿为何要冤枉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不认罪!”汤氏咬着牙,她尖锐的目光刺向水尧,双拳紧握。汤氏心知水尧今日是不会轻易承认,所以她不能再继续这么跟她耗下去,必须快刀斩乱麻,早些收拾了水尧以免夜长梦多,所以下一刻,她就没再与水尧争论,而是径直吩咐:“虽然你已去桓王府,但你如今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却是我教导无方之过,你心狠手辣,且不知悔改,我也无颜再继续放任你这样下去,今日若不好好教导你,恐有一日会毁了这水府的名声。来人,把水尧拖出去,杖责二十板子!”

    二十板子不算多,但打在水尧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身上却是酷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