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柔乡。昏暗前院只点了一两盏油灯,在黯淡的光线里,隐约能闻到一点淡淡的香味。她进入二门,喧杂之声和浓郁的脂粉香气如潮水般迎面扑来。里面灯火辉映,热闹非凡。大堂中,衣着华丽的男人们穿梭其中,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们调笑嬉戏。舞台上,歌姬们轻歌曼舞,身姿婀娜,引得台下的男人神魂颠倒。雅间里,布置的奢华而精致,在大红轻纱帷幕遮蔽下,贵人们正与心仪的女子饮酒作乐,不时发出阵阵笑声。在一个隐蔽的房间,一些女子正等待着客人的挑选,她们面上微笑着,眼神却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。温柔乡弥漫着一种暧昧而迷离的气息。而这样的场所,不止一个。秦墨眉眼凝起一层寒意,滔天的怒火在胸中翻涌。“美人,你是新来的吗?”一只散发着酒气的油腻的猪手就要搭上她的肩头。她恶嫌地侧身闪过,也不问他是谁,利落地一鞭打断他的头颅。无头的身体轰然倒下,断掉的脖颈处,肌肉和骨骼清晰可见,鲜血从中喷涌,染红了周围的地面。他死得太干脆,脸上没有痛苦,依旧维持着令人作呕的色欲熏心的表情。有个端着一壶酒的女子时运不佳,正好踢到这颗头颅。它凌乱的头发与鲜血混在一起,显得格外狰狞,让人不寒而栗。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精致的酒壶砸落在地,瞬间四分五裂,酒水四溅开来。一道尖锐刺耳的叫声骤然响起,打破了温柔乡的旖旎。尖叫在这里太过稀松平常,男人们喝得酩酊大醉,根本没放在心上。一只柔软的手捂住那女子的嘴巴。“呵呵,你可真倒霉。”她耳边传来一声轻笑。是谁?她惊恐地瞪大眼睛,侧过脑袋,眸光落到一张极具亲和力的笑颜上。秦墨嘴角上扬,勾勒出一抹美丽的弧度,眼睛弯成了月牙状,闪烁着明亮的光芒。她眉眼盈盈,带着笑意说,“不过没事,等会儿我买个火盆给你跨,帮你驱驱晦气。”女子被她的发言惊呆了。她不吵了,看来她的安慰十分有效,秦墨暗自得意。“啊啊啊啊啊啊!”又是谁?叫得真难听。“国舅死了!!!”原来那个正要调戏秦墨的男人是国舅。听到国舅死了,那些喝得醉生梦死的人终于清醒了。他们恐惧不已,因为国舅是这家妓院的小主人,是金圣宫娘娘唯一的弟弟,是国丈的独子。而当今陛下对国丈十分厚爱。厚爱到某个官员打马路过他家,他以官员“不敬金圣宫娘娘”的罪名杀了他,陛下都没有降罪的程度。瓢虫们推开身边侍酒的女子,怒喊:“谁杀了国舅??!!”“是她们!”一个男人指着秦墨和女子。他是国舅的跟班。国舅死了,他活不了了,但抓住了凶手,他的家族才能保全。他胡乱攀咬道:“她们一个鞋面上有血!一个拿着鞭子!一定是凶手!”瓢虫们怒目圆睁,恨不得把秦墨二人生吞活剥了。“不……不是我……真的不是我啊!”女子满脸惊恐之色,身躯止不住地颤抖,仿佛风中摇曳的残花,随时都可能凋零飘落。瓢虫们认定了她们是凶手,尽管这是事实,“就是你们!”秦墨挡在女子身前,玩味地说:“这么武断?”必须武断。他们同在这里和国舅喝酒,都是嫌疑人。洗清自己嫌疑的最好办法,就是找到真凶。而这两个女子,看上去就没背景、没后台,是真凶的最佳人选。当然,只有两个弱女子太假了些,“还有他!”瓢虫们指着六六大顺说。“他抓了老鸨!”“我们抓住她们!”瓢虫们一拥而上。秦墨:唉,怎么非得找死呢。她甩一鞭,一颗人头落地。“妖女!”国舅的跟班随手抓住一个歌姬。“你再敢动,我杀了她!”他将手中的酒盏狠狠砸碎,捏住其中一块碎片,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,指向歌姬的脖颈。碎片的尖端已经刺破了她娇嫩的肌肤,鲜红的血滴从她白皙的脖子上渗了出来。秦墨怒极反笑,“好得很啊,敢威胁我的,你也是头一个。”跟班本来只是想试试,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在意歌姬的命。一旁的瓢虫们也跃跃欲试,想抓妓女威胁她。一声惨叫打断了他们的动作。他们一看,那歌姬不知怎地被她卷到身边,挟持她的跟班瘫倒在地,捂着脸惨叫。有人拔开他的手,发现他原本周正的脸上,冒出了一个个硕大的泡泡。泡泡又大又密集,可怖极了。那人用手一碰,泡泡立刻炸开,跟班的惨叫声更凄厉了。他吓得连连用衣袖擦手,惊慌道:“这妖女会用毒!”秦墨手里拿着一根淬了毒的骨针,笑道:“这玩意儿,就是如来也受不了,今天可算是有机会用了。”她看了看跟班头上的泡,“怪不得蝎子精爱扎人,确实挺有趣的。”她两指夹着骨针,饶有兴趣地说:“下一个,扎谁好呢?”瓢虫们一个个脸色煞白,冷汗直冒。他们没有丝毫犹豫,像是受到惊吓的野兔,拼尽全身力气,拔起双腿四处狂奔而去。一时间,脚步声、喘息声交织在一起,场面混乱不堪。“啧,麻烦。”秦墨不好用群攻技能,她怕这里伤及无辜的女人。她正想着等会儿怎么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,忽然外面传来声音。“不许动!”“举起手来!”“缴械不杀!”呦!是小妖们来了。还有杨婵和武珝。他们把温柔乡围得水泄不通。秦墨迎上去,惊喜道:“你们怎么来了,不过,真够给力啊!”杨婵绞着裙摆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好奇,就跟着你来了,小珝是陪我来的。”武珝道:“不用说陪,其实,我也好奇。”说完,她低下头,准备挨训。“好奇好!好奇妙!你们来得真正巧!”被夸了?她抬起头,“我们自作主张找您,不该挨骂吗?”“啊?应该挨骂吗?”秦墨有些想不通。她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,“骂什么骂,真正该骂的家伙是外面那群瓢虫!你们去叫小妖,把它们轰回来。”“噢噢,好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