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宁卿低沉的嗓音回荡在耳畔。

    “怎么采补。”

    唐百衣一愣,还以为君宁卿只是说笑,随口道,“就弄个类似导管的针,连接根管子,插到你的静脉里,再接进我的静脉。算了,师父肯定听不懂。”

    自己突然觉得脑袋更是晕沉沉,手臂渐渐从指间开始转凉,发冰发寒,失去知觉。

    横竖自己都是要死的,毒发身亡,还是血流干净,任选一个。可自己就是不乐意死前还拖上个无辜的人垫背。

    师父待自己很好。他几个月前还和自己非亲非故,没有渊源,短短几个月里,自己没觉得同他有多深的羁绊。他若是被自己牵连遇上不可逆的麻烦,那自己肯定会心怀愧疚。

    自己,也不应该欠他什么。

    身体变冷发硬,意识逐渐抽离。

    自己在意识消散前最后想的是,这个陌生的时代,会不会在自己死后,有一个人在有生之年没有一刻忘记,一直在牵挂自己。每年中元节,会不会有人也给自己送上一盏送魂灯。

    君宁卿应该是不会的,那想来也没有其他人会,自己真是有些落寞啊。

    月黑风高。

    夜风吹起一片落叶,林子沙沙作响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唐百衣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发现居然已经是早上。

    微弱的晨曦洒下,驱散荒林间的氤氲雾霭,一切宛若新生。

    唐百衣慢慢转过脸,居然看到的是几缕丧失生气的墨发,随意有些懒散地搭在自己脸边,像是被抽离生命力的傀儡,没有一丝生机。

    “师父!”唐百衣倏地翻身坐起,额头一阵剧痛。

    这是?

    自己反手摸了摸,额头上居然被自己扯下一片被削平扁的细竹。直筒筒的细竹,很粗暴霸道地接上了君宁卿的手臂。

    导管?!

    自己震惊了!

    这么简陋的自制导管,却实打实地将身边人的鲜血汩汩传送给自己的身体中。扩张的细竹,粗暴地插进君宁卿的手臂青色静脉里,那么粗的竹片,完全不给手臂伤口愈合的可能。

    君宁卿如同被抽干生命力的木偶,瘫软屈腿躺在一侧,白皙的手臂无力地搭下。晨曦洒下,给他全身染上一层决绝的孤寂。

    “师父!”唐百衣骂了句,“混账啊!”

    竹片被自己一把扯掉,君宁卿呼吸微弱,身体发寒。